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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努力向着胡老挪动着身子，一边艰难地抬起头，想要给对方一个微笑。
话音未落，胡老已经老泪纵横地将他从地上用力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心痛万分着低声嚎啕。
他哪能看不出对方分明是从深夜就已经咬着扫把在拼命打扫灰尘直到现在的，那衣衫上的晨露早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爷爷不哭，爷爷不哭……”
小祸斗温柔地用脑袋瓜蹭了蹭胡老的胸膛，眼里带着依赖与些许惶恐，笑得像是已经可以勇敢面对一切。
“祸斗不会输给这个强大的世界的。”
“祸斗会变得更乖更听话，爷爷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我会努力进步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缅怀着曾经谁赠予他的温柔，可仍是止不住终于发颤。
“爷爷……？”
闻言，胡老仍是失声痛哭着，坐在地上紧紧搂着小祸斗，珍惜无比地揉着他的小脑袋瓜，止不住地用力点头。
他多么害怕今天若是自己起得在晚些，对方会不会真的就用嘴咬着小菜篮就这么一点点挪到街上去买菜。
万一有人没注意到，把他踩着了怎么办，他明明都已经被这不公的命运践踏得不成人样了，已经连路都走不了了啊！！
胡老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要经历这么多磨难。
谁又能看不出此刻的对方就是在担忧着自己是否会因他身体上的缺陷而抛弃他。
他恨不得生生世世都留在对方身旁做他的亲人，给他最多的关爱与温暖，让他知道这世界上的阳光是他理应获得的，而不是非得要挣扎才能乞讨来的。
“爷爷不哭……会吵醒阿桃的啦……”
听着胡老的哭声，小祸斗抬起头。
笑眯起好看的眼睛，忍住了泪花，露出甜甜的酒窝，想要借此让对方不再这么为自己担心，想显得可靠。
……
廊坊街，荣发商铺。
东升嗫嚅着唇，看着不远处搂抱着小祸斗向着这里缓缓走来的胡老，只是紧盯着那挂在祸斗断剩一小截那臂膀上的小菜蓝。
那几乎就成了他这一辈子的痛，哪怕他不是那天清晨唯一一个卖给小祸斗菜的人，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担了最多责任。
“活过来了就好……叔叔对不起你……”
他用衣袖轻轻擦拭掉眼里的泪花，轻笑着像往常那般吆喝。
他哪能没看出胡老脸上的笑容是在维护着什么，为了小祸斗的自尊心，他们必须像往常一样，将对方当作常人看待。
街坊邻居们两相对视着，也都明白了过来，就都用笑容藏着悲哀，热情无比地向那爷孙俩介绍着今天的菜有多新鲜，多买些能便宜多少等等。
万民堂，那刚支开店面的卯师父远远地望见了这一幕，眼泪差点就没给落出来。
这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就这么抹掉泪花，露出了以往那般憨厚老实的笑容。
“净知道欺负我眼窝子浅，救活过来了就好，这世界还有那么美丽的风景他还没看过呢，还好老天只眼瞎了半边。”
他从货架上取着今天要卖的鲜蔬，一旁难得早起的锅巴一蹦一蹦着，帮着他搬那些看着就很沉的货箱，笑眯着眼。
“锅巴你也是这么想的么，往后你可得多去找阿斗玩，他现在出门不太方便，想来独自在家会很是孤独的。”
卯师父揉了揉锅巴的大耳朵，听着它卢卢卢地兴奋应答，笑得很是欣慰。
此刻，锅巴转过头，眼底的神色无比复杂地远远望着那缩在胡老怀里笑得很开心的小祸斗，心底也是悲痛万分。
「摩拉克斯啊，你现在一定是内心悲痛欲绝吧，这才刚和我吹嘘着找了个亲传弟子，一眨眼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它暗叹着，大概已经想到了眼下的祸斗必然会成为钟离身上一道同样痛彻的磨损。
这定是会将此次事件当成最惨痛的教训，而下死令严控璃月境内的每片山林的吧。
……
玉京台，不卜庐。
七七抱着一窝小团雀，坐在石阶上远眺着某个道路，那是每天祸斗都一定会在买完菜过后跑来寻她玩的方向。
“今天……小斗起晚了吗？”
她不解地歪了歪头，忘记了昨天明明同样最悲伤的人也是她，因为在印象中祸斗留给她的永远都是喜悦与温暖。
她翻出备忘录，那小手却在准备翻开的那一刻潜意识地颤抖着，像是在告诫她若是翻开，记起的事情会让她伤心。
“七七……又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她粉紫色的眼眸中带着困惑，正准备将备忘录翻开时，一旁走来的白术就将那备忘录轻轻拿走，动作显得有些着急。
“七七你拿错了哦，你刚刚拿的是你上个月的备忘录，这本才是这个月的哦。”
白术温文尔